我们离人工智能泡沫破裂还有多远？ | 方柏林读《人工智能帝国》

美国记者凯伦·郝（郝珂灵）和她的新著《人工智能帝国》。

几年来，人工智能发展势不可挡，但围绕该行业最知名企业OpenAI的争议一直没有停歇。OpenAI就是事多，以至于有竞争对手宣传自己是“没有那么事多的OpenAI”。 就在笔者写作此文的2025年11月，OpenAI首席财务官莎拉·弗莱尔（Sarah Friar）又引起了一场地震。她在一次会议上表示，公司希望建立一个由私募股权、银行和联邦保障组成的生态系统，以帮助公司为其庞大的基础设施投资提供资金。

这么说，AI烧钱烧不动了？2025年可能是一个转折点。此前，早已有了AI可能会出现泡沫破裂的担忧。弗莱尔的“保障（backstop）”一词，被解读为OpenAI可能撑不住了，要寻求政府“纾困”了。美国政府人工智能和加密货币事务负责人大卫·萨克斯（David Sacks）反应倒也快速，他在X上明确表示：“人工智能不会有联邦纾困。”萨克斯认为美国至少有五家主要的前沿大模型公司，如果其中一家失败，其他公司会取而代之。股市闻声一泻千里。在本文写作时（2025年11月7日），人工智能股暴跌，继而拖累大盘。美国股市从连续破纪录的一路高歌，转为连日滑坡。股市就是市场信心，就是民心向背。股市对人工智能的反馈，也说明人工智能在社会舆论和真实经济中，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究竟是福是祸？

《纽约时报》畅销书上榜作者凯伦·郝（Karen Hao）的《人工智能帝国》（Empire of AI）一书的出版，也是2025年烧向OpenAI的一把火。凯伦·郝是一位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的深度调查记者，她将工程师的专业技术背景与深度报道的敏锐度相结合，对人工智能的社会影响进行了长期关注。在此基础上写作的这部《人工智能帝国》是OpenAI的编年史，也是一份尖锐的警示书。书里作者对人工智能的看法很尖锐—— 当前的人工智能竞赛被定性为一场建立在牺牲全球南方劳工、环境和伦理承诺之上的现代帝国主义运动。

帝国的兴起

此书着墨最多的是OpenAI帝国的核心人物萨姆·奥尔特曼。作者把奥尔特曼描绘为一个充满矛盾和惊人效率的“国王”。他也是一位天才型的创业者和意见领袖。奥尔特曼的一位导师曾评价他：“你可以把他空降到一个食人族岛屿上，五年后回来，他就会成为国王。”

奥尔特曼出身于富裕家庭，父亲是医生，母亲拥有医学和法律双学位。他的性格里有野心勃勃和敏感多思的双重特征。由于敏感，好想象，他早年最大的兴趣是写作，当个作家，后来他决定放弃写作，因为“这世界不需要第七百万部小说”，他的才干可用在别的地方。这时候他性格里的野心家被引了出来，开始一路狂奔。

OpenAI帝国的核心人物萨姆·奥尔特曼。Photo by Steve Jennings/Getty Images for TechCrunch.

在OpenAI为人所共知之前，在硅谷之外知道他的人未必有几个，但他并非新晋暴发户。他是一位风险投资家，早年投资过Airbnb，还是创业孵化器 Y Combinator 的前总裁。在商业之外，他也拥有政治抱负，并试图竞选加州州长。他主张技术繁荣、经济公平和个人自由，他甚至进行了全民基本收入实验，比如给1000个幸运者每人每月发1000美元，和每人每月只发50美元的组进行对比。他也投资于抗衰老和核聚变，展现出对人类未来的宏大愿景。美国的有钱人不少有着“改造世界”的梦想，这方面他也不例外，这是值得肯定的地方。

但奥尔特曼的公众形象，与熟悉他的人看到的私人行为存在巨大反差。员工称他常在微不足道的细节上撒谎，这些谎言积累起来，“扭曲了现实”。本书一开始就介绍了萨姆·奥尔特曼被董事会开除，后又高调回归的戏剧性故事。他被踢出局的一个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大说真话，行事不透明。他可能也是个牛皮大王。本书作者对奥尔特曼的性格了如指掌。她指出：“OpenAI 面临的挑战越大，奥尔特曼就越喜欢公开宣扬公司的非凡成功，用这种方式来过度补偿。这种模式一再重复，你甚至可以把它当信号：如果奥尔特曼开始夸张地描述他的成就，那么很可能是有哪里不太顺利。”不过奥尔特曼的过人之处，是打不死就更强大。每次成功地从危机中走出，都比原来更强大，有点像科幻片里的怪兽。

人工智能帝国的神仙打架

奥尔特曼一开始被董事会开除，后又高调回归。这段历史并没有结束，还在继续上演。OpenAI短短的历史上，几度分合，几度歧路，和其他的江湖没什么两样。

奥尔特曼和其他高管的关系就很起伏不平。除了奥尔特曼本人外，OpenAI还有两位元老：格雷格·布罗克曼 (Greg Brockman)、伊利亚·苏茨克维尔 (Ilya Sutskever)。创业之初，几位元老追求非营利、开放、安全。公司有两大阵营，一是高歌猛进的乐观派， 一是小心避雷的悲观派，诉求和方向不一，逐渐成为水火不容之势。

伊利亚·苏茨克维尔应该更关注安全，和奥尔特曼预见的前景格格不入。苏茨克维尔是 OpenAI 的联合创始人兼前首席科学家，也是深度学习领域的顶尖研究员，神经网络和人工智能研究的先驱之一。2023 年，他作为 OpenAI 董事会成员之一，罢免了时任 CEO的奥尔特曼。一周后，公司的宫斗剧180度大转弯：奥尔特曼王者归来，“官复原职”，而苏茨克维尔则辞去了董事会职务。2024 年 6 月，苏茨克维尔与他人一起，共同创立了新公司“安全超级智能”（Safe Superintelligence）。

同样，达里奥·阿莫代伊（Dario Amodei），也对通用人工智能（AGI）的安全和商业化方向存在不同看法，随后创立了 Anthropic，并在人工智能安全和模型开发（如 Claude 系列）方面与 OpenAI 展开激烈竞争。这两位核心人物的出走，主要是因为他们不满奥尔特曼违背创业初衷，失去了对他的安全承诺的信任。

OpenAI作为非营利机构的转型，多为奥尔特曼的推动。本书作者揭露了公司从公益化、社会化到商业化，从公开透明到神秘诡异的逆转，让OpenAI颇为不满。公司封杀了她长达三年之久，不许任何人接受她的访谈。这显然是失策之举，郝女士可采访可搜集资料的地方多的是，包括离职员工、网络公开资料、论坛上的讨论，等等。得罪了公司，反倒无所顾忌，可以放开了写，把OpenAI的老底都给写穿了——不禁让人感慨，在美国，认真的调查记者是公司得罪不起的。

OpenAI走向商业化，也是伊隆·马斯克与他们分道扬镳的一个原因。马斯克声称，他离开OpenAI，是因为该机构背离了非营利初衷，还指责奥尔特曼利用了他。马斯克虽然自己也在继续投资人工智能，不断更新Grok，并希望搞一个人工智能版的维基百科，但这位刚被以万亿薪酬续聘的首富，在人工智能领域还有点理想化色彩：他持续警告人工智能的危险，称其可能导致人类灭绝，并比气候变化更糟。理想化是马斯克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例如他热衷于帮助新上任的特朗普，进入其政府效率部，试图打造一个新世界，也裁了很多人，但最后虎头蛇尾，浪费了很多时间。

OpenAI面临的一大矛盾，是不断扩展的算力需求，和公司资金不足的矛盾。在马斯克离开后，奥尔特曼的资金缺口更大了。为了追求人工智能所需的巨大计算力，OpenAI 接受了微软数十亿美元的投资，标志着其彻底从开放与公益，走向封闭与商业。微软注资OpenAI之后，立刻在股市上获得了十倍的回报，让我们这些通过劳动才能产生价值的人感慨不已，原来人家用钱生钱这么容易。

可是这场联姻并没有持续多久：本为OpenAI第一大金主的微软，现在又通过“人才收购” 的办法，买下了Inflection AI，使得OpenAI失去了微软的独家青睐，两家合作公司成了竞争对手。人工智能行业人才的剧烈震荡，简直都是神仙打架的架势。OpenAI早年为了防止对手挖角，直接给所有员工每人加薪10万，至于亿元挖角的故事，也时有传出。在多个核心员工离开之后，OpenAI又闹出了一个离职丑闻，即规定员工离职如“诽谤”公司，将没收所有股权。此说引起轩然大波后，又被奥尔特曼悄悄收回。奥尔特曼作为领袖，充满发展远见，但在公司管理上还是颇为混乱的。

人工智能家族的同室操戈

奥尔特曼与他妹妹安妮（Annie）的故事是全书中最具冲击力的隐喻。他们曾是知己，但随着奥尔特曼崛起，他开始筑起高墙，和妹妹关系开始走下坡路。安妮与奥尔特曼的巨额财富和影响力对比鲜明：安妮本身有许多健康问题。父亲的去世让她陷入了低谷。她从父亲的人寿保险中继承了 10 万美元，但由于医疗和生活开支，以及她各种投资的消耗，这笔钱让她坐吃山空。她对金钱的需求极其迫切。她的母亲和奥尔特曼都认为，直接提供金钱会助长她的不良行为，因此鼓励她实现经济独立。在寻求哥哥支付理疗（每节课仅 45 美元）和谈话治疗（每节课仅 15 美元）费用被拒绝后，她搬到了夏威夷，从事农场轻体力工作。萨姆曾给她发邮件，提出要寄给她一颗钻石，这钻石是由他们父亲的骨灰和每个孩子的头发合在一起烧制而成的纪念品。但对她来说，像是一记耳光。她说她不想要昂贵的钻石，她需要的是基本的衣食住行的保障。她拒绝与其他家人交谈，最终陷入绝境，不得不出卖肉体换取金钱。

安妮与她的三个哥哥，左一为萨姆。

安妮将家族矛盾公开化，显然是给奥尔特曼的公众形象抹黑：奥尔特曼在公共场合塑造了真诚、利他主义的形象，但在私下里却表现得算计、小气、残酷。作者说他仿佛是一个生杀予夺的“帝王”，一切都是“某种逻辑棋局的一部分，只有他能看清全盘，而结局是维护他作为‘王’的权力”。

家族内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但无论如何，在外界看来，奥尔特曼开始富可敌国，妹妹却穷得要卖淫，这反差毕竟太大，使得奥尔特曼所描绘的人工智能赋能人类、终结贫困的宏大肥皂泡一戳即破。更要命的是，安妮后来还回忆起哥哥童年对她有乱伦的猥亵行为，她开始收集资料，要和奥尔特曼打官司。但和其他小人物与庞大机构对抗的故事一样，她被一种沉沦感所吞噬：“她所经历的，正是那种她在全球范围内观察到的无力感和愤怒：当人们耗尽所有资源挑战‘帝国叙事’，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对手，动用数十亿美元的资本，构建庞大的结构，招募和解雇数以万计的合同工，只需在国会、国家元首的活动上，或对记者说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就能平息任何抗议的微弱声音。”好在后来安妮将此事上网后，引起了一些媒体关注。作为危机管理手段，奥尔特曼和家族准备一直供应安妮的经济需要，让她的处境总算有了些起色。

帝国的伦理黑暗面

作者直接采访了安妮，并对她的遭遇写得浓墨重彩，这也是因为安妮的遭遇，扩大百万千万倍，就是普通人和人工智能帝国关系的写照。普通人甚至没有安妮后来境遇改善的那种机会。郝的调查深入揭示了人工智能帝国的隐形成本。

作为学校的课程设计人员，我们在教老师使用人工智能的时候，提醒大家使用人工智能要符合伦理，学生也同样被告知。这里说的是作为用户，不要用人工智能代写作业之类。可是如果一旦使用人工智能就触犯伦理底线呢？此书说了人工智能一些鲜为人知的阴暗面，这一点值得每个用户反思。在大家使用人工智能创作各种无聊图画的时候，有没有想到，你所做的事情颇为消耗资源，你是在对地球作恶。这些被消耗的资源包括数字血汗工厂的工人的劳动，水、电、土地——而这一切大部分人是无从看见的。

OpenAI 等公司，在肯尼亚等一些贫困落后但会英语的国家，雇佣了数千名数据工人，以时薪平均不到两美元的价格，对数据进行标注。这些工人，是通过某些数据包工头的公司招募，或是通过平台抢单。抢单导致恶性价格战，还不稳定，这些公司可能由于某些意外原因——如发现某国有工人上班摸鱼，虚报时间——就关闭某一个国家的服务，使得刚刚上手的工人瞬间失去所有的生计，这种不确定性带来的干扰异常残酷。

人工智能的一些底层工作对人也很摧残，例如有的工作包括审查和编目数十万份极端性、暴力和虐待内容，有些内容极度变态。有的工人生活在非洲战乱国家，对于人的残酷并不陌生，但在做了一段时间后，都患上严重的精神创伤，妻离子散，要看心理医生，可见此类工作的肮脏。这比过去时代的挖矿洗矿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工智能带来的环境成本高得可怕。人工智能的增长，不是渐进增长，而是十倍百倍千倍万倍增长。大模型者，胜在大也。在谷歌、微软、脸书等巨头竞争激烈的情况下，谁规模大谁取胜，大家都在军备竞赛一般拼算力。数据中心到了哪里，为了应急，往往一建就是三个，互相支持与备份，以防其中一个无法运转。它们到了哪里，哪里就有不间断的轰鸣，哪里就需要消耗大量的能源。一个地区数据中心的电力消耗，轻而易举超过当地城市居民的总用电量。数据中心还需要大量用水来降温。使用的水还必须达到饮用水的水质，否则管道破坏得就很快。据预测，到2027年，全世界数据中心总用水将达到 1.1 万亿加仑，这是英国全国一年用水量的一半。

这些数据中心建设在一些不发达国家，如智利，还有美国的一些偏远城市，如伊利诺伊某地。亚利桑那因为离硅谷更近，也设有数据中心。而这里本来就干旱炎热，消耗水电量比其他地方更大。最近，我原来所在的城市得克萨斯的艾比林也将兴建全美最大的数据中心。这城市本来就缺水，要找附近城市采购。不知道大型数据中心入驻，会给环境带来多大灾难。

兴建数据中心，会给地方带来一些税收，但除了当初的建设之外，能提供的永久性就业岗位极少。这些数据中心并非劳动密集型产业，而是高能耗、低就业的产业。搞不好，还会因为水电需求过大，导致供应稀缺，居民需要支付更高的水电费，或是被迫节水节电，保障数据中心的供应。若落到这个地步，真不知道是数据中心给人服务，还是人给数据中心服务。

了解到这些巨大的能耗之后，我每使用一次人工智能查询都心存内疚，也尽量减少无关的搜索。这些人工智能产业数据库和算力的不断扩建，造就了一批数字新贵，但是这种发展的经济效益，并不存在某些经济学家所说的溢出效应，大河涨水小塘满，恰恰相反，可能是小塘的水流向大河，大河水更多，小塘更干涸了。

正因普通人在人工智能浪潮中得益甚少，也有不少地方的社会活动分子和环保人士，在积极反对这些数据中心的扩建，认为这是一种竭泽而渔式的资源侵占。人工智能公司会提供一些小恩小惠，比如捐资给当地社区做一些公益。这让人想起奥尔特曼和妹妹的事情来：安妮不需要奥尔特曼寄给她含有父亲骨灰的钻石，而需要物质上的帮助。

前路在何方？

此书让我们熟悉了一些人工智能产业背后的故事。让人在人工智能的狂欢之下，认识到它面目狰狞的另一面。人工智能的负面影响还是很多的，书中让我们不仅知其然也知其所以然。例如，我们可能都知道人工智能的幻觉和偏见，书中对其成因有所介绍。人工智能幻觉是和背后的哲学密切相关的。倚靠联结主义（基于神经网络）的模型，善于预测下一个最可能的词语，这就导致了幻觉。模型还容易受到网络安全攻击，简单地重复一个词语就能使其回吐训练数据中的个人身份信息和敏感内容。人工智能还会吐纳种族主义和性别歧视的文化观念。例如，有人发现，DALL-E 在指定“黑人非洲医生”时，仍可能生成白人医生。

还有，一些大模型训练是在打版权的擦边球。如果当初OpenAI是为了公益而设，使用版权作品，或可因“合理使用”（Fair Use)的原则，得到免责，但进入营利模式之后，这个原则就没法使用了。《纽约时报》、诸多艺术家都曾因作品被用于训练，而起诉人工智能 公司侵犯版权。这些利益冲突，也造成了一次又一次公关危机。好莱坞影星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指控ChatGPT语音助手中使用了与其声音“极其相似”的声音。OpenAI曾多次邀请约翰逊为其系统配音，部分原因是奥尔特曼本人是她配音的电影《她》（Her）的粉丝，但约翰逊出于个人原因拒绝了。然而，在2024年5月GPT-4o演示中推出的“Sky”声音，其音色和情感与约翰逊在电影中的声音高度相似，引发了公众的广泛关注和质疑，奥尔特曼本人也在社交媒体上发布“Her”一词，被视为刻意暗示。约翰逊对此表示“震惊、愤怒和难以置信”，并立即通过法律顾问要求OpenAI详细说明声音创作过程，暗示将采取法律行动维护其权利。面对巨大的舆论和潜在的法律风险，OpenAI迅速做出回应，虽然坚称“Sky”的声音是由另一位专业配音演员录制，并非模仿约翰逊，但仍宣布紧急停用了该语音模式。

好莱坞影星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

问题重重但又让用户欲罢不能的人工智能，路在何方？凯伦·郝呼吁，需要瓦解 AI 帝国。她指出，OpenAI 等公司通过囤积资金、数据、算力、能源和土地来控制知识生产。控制了知识生产又造就了影响力。更大的影响力会迫使他们走向更大的资金、数据、算力、能源需要（但劳动力则未必）。这是一个怪兽般的存在。怪兽身段越大，需要吃得越多，吃得越多，身段就更大，总有一日，会自己把自己撑死。此书出版之后，我们越来越看到这种恶性循环的后果： OpenAI 已与全球一些最大的科技公司—— 包括亚马逊、甲骨文、英伟达和微软 —— 签署了一系列协议。根据这些协议，OpenAI 在未来十年内将承诺投入超过 1 万亿美元的资本，用于购买芯片、计算能力和建设数据中心。奥尔特曼在2025年11月6日表示，OpenAI 预计将在今年年底实现 200 亿美元的年化收入。1万亿美元的投入，和200亿美元的营收，让人感觉这个泡沫已经太大了。技术行业不断需要新的刺激，现在，纯生成性人工智能貌似已经不再那么靠近“风口”。仿生的机器人可能要将其取而代之了，这个基本可以从马斯克的万亿薪酬计划上看出端倪。

作者希望对人工智能帝国进行“瓦解”，这么做的办法在于：人工智能的创造应变成社区驱动、开发需要经过同意，要尊重当地背景和历史，人工智能公司要公开训练数据和技术规格。作者还呼吁，要支持营利公司之外的研究，衡量对环境的影响，提供强大的劳工保护，推动基础教育，确保人工智能的发展目标是提升和加强边缘化社区，而非服务于少数精英的利益。这样的希望充满情怀，可是人工智能公司会有这么高的思想境界吗？想想奥尔特曼的妹妹。

方柏林

责编 刘小磊